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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財產之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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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開鏡慢慢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嘴裏掙紮吐著聲音道:“張浩天,我知道你現在和柯雲路走得很近,那是一個連我都害怕的人,我不希望,下一個倒下的是你。”

這句話,當然非常的正確,但絕不會成為張浩天留下嚴開鏡性命的理由,將嘴湊在他的耳邊,說了一聲:“多謝。”右掌已經用力,越縮越緊。

嚴開鏡張著嘴,眼睛瞪著,下意識的想用手來板他的手掌,可是,他本是一個質弱的文人,而且已經年過七旬,根本是沒有什麽力氣的,在張浩天緊箍之下,喉嚨發出“格格”的聲響,手越來越無力,忽然之間,垂了下去,顯然已經窒息而死了。

過了一陣,確定嚴開鏡沒命,張浩天才松開了手,伸手將他的眼睛與嘴合上,坐在沙發上,心裏卻有著說不出來的滋味,嚴開鏡一死,無疑搬掉了擋在他前進路上的一塊大石,他可以大步而前,以嚴開鏡的所作所為,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為過。可是此時,不知怎麽的,他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那樣興奮,這真是一件讓他自己都很奇怪的事情。

大約在沙發上坐了十分鐘,張浩天拿出了手機,分別向史石柱與黃彪發出了行動成功,自己已經幹掉了嚴開鏡的短信,然後打了一個電話給謝虎,讓他叫曾鐵洪將車開到他進糧倉的窗戶下來,結束通話後,便將嚴開鏡的屍體扛在肩上,走了出去。

順著通道,從地下室走到了糧倉,去拿了放在地上的登山槍,扛著嚴開鏡的屍體爬到了剛才的窗戶下的糧堆上,等謝虎的電話打來,這時,他才感覺到了自己又渴又餓,後悔沒有在地下室裏找些食物與水。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聽到外面傳來了汽車之聲,跟著謝虎的電話打來了,告訴他曾鐵洪又調開了蔬菜大棚裏的人,開著車等在了窗戶下。

於是,張浩天射出了登山槍,抱著嚴開鏡的屍體鉆了出去,卻見外面停著的正是曾鐵洪那輛全封閉的客貨兩用車,謝虎與吳偉正站在下面望著。

張浩天很快滑了下去,將嚴開鏡的屍體放在了車上,自己也鉆了進去。見到嚴開鏡的屍體,二十名天狼幫徒都興奮起來,就連曾鐵洪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來關了車門,然後駕駛著車子急速地向村外而去。誰都知道,嚴開鏡雖然死了,但要是驚動了村子裏一些仍然忠於他的人,那絕對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謝虎與吳偉知道他有大半天沒有進食飲水了,隨身帶著饅頭與礦泉水,張浩天便一口饅頭一口水地吃著,問了謝虎外面的情況,才知道曾鐵洪已經讓家人收拾了東西先行離開了朝陽村,以他的積蓄再加上那一千萬,當然可以不再回來。

曾鐵洪將車開到了“天宏山莊”,一下車,黃彪與於光中便迎了過來。見到嚴開鏡的屍體,明白他死後對於天狼幫地發展意味著什麽,都是一臉的狂喜,連連向張浩天進行祝賀。

此時,張浩天卻吩咐謝虎去買一付上好地棺材來,然後按嚴開鏡說的,將電話打給了他在美國的大兒子嚴慶豐,只是說嚴開鏡因病而亡,讓他回來一趟。不過這個電話,並不是他打的,卻是要盡可能地避免麻煩。

嚴開鏡雖然是通緝犯,但他的屍體放在天宏山莊當然會有麻煩,他就讓謝虎將裝著嚴開鏡的棺材秘密送到FT區嚴開鏡的一家商貿公司去。

只過了一天,嚴慶豐就從美國趕回了S市處理嚴開鏡的後事。但是,據張浩天得到的消息,他並沒有聲張,而是放在殯儀館裏自己一人祭奠,嚴家其餘的後人一個都沒有露面。

張浩天知道,這定然是嚴開鏡的吩咐,他結怨太多,要是有仇家知道他死了的消息,只怕靈堂也擺不安穩。

對於嚴開鏡有多少人祭奠,張浩天當然不會關心,他關心的是,當聞聽到嚴開鏡的死訊之後,南方各省市的三聯幫人會有什麽變化。

嚴慶豐只在殯儀館將父親的屍體停了三天就下葬了,而此時,他的死訊也傳了出去,果然引起了南方各省市的三聯幫人一片茫然恐慌。

七天之後,嚴慶豐就宣布了父親的遺囑,徹底解散三聯幫,絕大部分的幫產,變賣用來支付幫徒們的遣散費,只留下了FT區的一家“萬福百貨批發商貿公司”,這是嚴開鏡創業時成立的第一個公司,目前只有三四十名員工,但他舍不得變賣,將這家公司留給了嚴慶豐。

此時,張浩天讓高雲約束在南方的天狼幫兄弟,一切靜觀其變。

這一天,他在黃彪的陪同下到天宏山莊的山丘頂部查看自己那個別墅區的進展情況,這才知道整個別墅區已經裝修完畢,目前正在進行除味兒處理,一個月之後,就可以搬進去入住了。

時值五月,天氣已經漸漸地熱了起來,張浩天看著空地外的大游泳池已經註滿了水,清澈見底,碧綠綠的蕩漾著水波,一時心喜,正打算脫衣先跳下去試試,就聽到夾克懷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剛一接通,便傳來了錢阿毛的聲音道:“老板,有一個叫嚴慶豐的人說想見你,放不入他進來?”

張浩天正在想著三聯幫在各地生意的事,不料嚴慶豐主動找到自己了,便道:“好,你帶到他到辦公樓的會客室去等著,客氣一些,我馬上過來。”

剛才他和黃彪並沒有開車,是一路走上山頂的,掛斷了電話之後,便向黃彪說了嚴慶豐的事,和他一起重新下山,不過腳步卻快了許多。

到了辦公樓的會客室,見到錢阿毛正陪著一個穿著西服,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坐在沙發上聊天,從側面上看,此人臉龐瘦削,輪廓與嚴開鏡很像,無疑就是他的大兒子嚴慶豐了。

瞧著張浩天與黃彪走了進來,那嚴慶豐與錢阿毛都起了身,錢阿毛向張浩天一指道:“嚴先生,這就是我們公司的張董。”跟著又向黃彪一指道:“這位是山莊的黃總經理。”

嚴慶豐過來和張浩天握了一下手,打量著他,流露出了一種很覆雜的眼神,這才與黃彪握手。

等到錢阿毛離開關上門,張浩天便招呼大家坐在沙發上,望著嚴慶豐道:“嚴先生,令尊過世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就節哀順變好了。”

嚴開鏡的屍體,他是秘密令人送去的,通知嚴慶豐回來的電話,也是他叫人打的,嚴慶豐當然不會知道其父就是死在他的手中,就算有疑心,也不過是一些猜測罷了。

聽到他提起父親的死,嚴慶豐的臉上透出了黯然傷感之色,點了點頭,然後道:“我和父親最後一次見面是在三個月前,對於今日的結局,他也早有預料,其中也談到了你,而且讓我在他死之後一定要來找你。”

張浩天倒是有些詫異,道:“哦,嚴老讓你找我做什麽?”

嚴慶豐道:“他說自己一念之差,做錯了事,無論是黑道白道,誰要是殺了他,也是他的報應,讓我不必報仇,不過三聯幫財產的處理和我的人身安全,要請你協助,否則的話,我可能無法順利回到美國。”

張浩天知道嚴開鏡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其實也是有悔意的,笑了笑道:“請我協助,我能夠協助你做些什麽?”

嚴慶豐道:“按家父的遺命雖然將三聯幫的絕大部分財產拿了出來,但是,幫中的人可能還有些不滿,認為我們嚴家拿走了幫中大量資產,要讓我們交出來,明天,我要主持召開一個會議,幫中的所有重要頭領都要參加,與這些黑幫份子打交道,我恐怕控制不住局面。”

張浩天當然知道嚴開鏡的確是卷走了三聯幫中的巨額錢財,給了自己的家人,目前剩下的,讓三聯幫近十萬人去分實在無法讓人滿意了,淡淡一笑道:“嚴先生,這是你們三聯幫的家事,而天狼幫與三聯幫向來敵對,讓我出面,似乎很不合適吧。”

嚴慶豐點了點頭道:“是有些不合適,不過家父曾經告訴過我,他死之後,三聯幫必散,很有可能會成立無數個小幫會,也只有你才能夠鎮得住他們,而且,你如果參加明天的會議,對於三聯幫的資產,可以有優先的挑選權,對於你在南方各地的發展,將起到很大的作用。”

張浩天點了一支煙,默默的沈思起來,無論怎麽說,嚴開鏡都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物,雖然當時他無法算到會死在誰的手中,但是,如此的安排無疑是非常明智的,鬥到現在,三聯幫的人對他已經有畏懼之心,S市又是他的地盤,他要是出面,多半能夠震得住這些人,可以讓嚴慶豐平安回到美國,而得到三聯幫在南方各地的優質資產,便如有了立足的據點,對於天狼幫的未來,是非常有利的,這個誘惑,他實在無法拒絕。

瞧著嚴慶豐在緊張地望著自己,顯然對於明天的會議,他是非常擔心的,張浩天微微一笑,便道:“既然嚴老生前這麽看得起我,他的遺命,我豈能不從,這樣吧,嚴先生,你把明天會議的時間地點告訴我,到時候我會過來。”

嚴慶豐聞言,臉上現出了欣喜之色,連忙把會議的時間地點告訴了他,然後起身告辭,張浩天並不挽留,將他送到了樓下的停車場,揮手而別。

望著嚴慶豐駕駛汽車消失,黃彪的臉上泛起了勝利的笑容,道:“浩天,這一下真是好了,三聯幫不僅被我們徹底打垮,連他們的資產我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手,現在整個南方,誰又是你的對手。”

張浩天這段時間一直沒有想像中的那麽興奮,聞言搖了搖頭道:“三聯幫不是被我們打垮的,而是自己敗給了自己,三聯幫沒有嚴開鏡的狠毒,是無法發展這麽快的,可是他輸也輸在了這一點兒,可說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對於張浩天得到了這麽大的勝利還如此沈穩,黃彪的眼中露出了讚賞之色,點頭道:“不錯,萬洪幫是在過去洪幫的基礎上創建起來的,其間經過了差不多百年,三聯幫從成立到覆滅,也不過二十幾年時間,雖然差點兒取代了萬洪幫在南方的地位,但說玩完了就玩完了,遠不如萬洪幫的根基紮得穩,天狼幫要學的是萬洪幫,可不是三聯幫。”

張浩天“嗯”了一聲,便與他向辦公樓而去,心中也在思索著這些成敗至理,天狼幫的根基絕對是比三聯幫牢固,而且掌握著衰落但仍然還有生命力的萬洪幫,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是無人能夠撼動他在南方的霸主地位的,可是,他的眼前,還有一個敵人,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敵人,那就是柯雲路,就像嚴開鏡這樣的人物,臨死前也說過畏懼此人,這一次自己與他的博弈,還很難說鹿死誰手。

到了第二天,張浩天帶著謝虎與吳偉便向著YT區的“清風茶樓”而去,這“清風茶樓”在安陽街金田大廈的二樓與三樓,是YT區最高檔的茶樓,三聯幫的這次財產分割會,就在茶樓的大廳裏招開,預計將有上百頭領參加。

由於他是提前去的,到“清風茶樓”時,會議還沒有開,只有嚴慶豐等在二樓的大廳,見到張浩天這麽早就來了,趕緊過來請他去坐中間,張浩天卻搖了搖頭,讓服務小姐泡了一壺鐵觀音,與謝虎和吳偉坐在了一個用屏風隔著的角落,他要好好聽聽,三聯幫的人都說些什麽,也可以掌握這些人目前的心態。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三聯幫的人開始陸陸續續的到了,眾人全部圍著嚴慶豐而坐,自然不會註意到在角落裏用屏風擋著的張浩天。

等會議開始,由嚴慶豐大聲重覆父親的遺命,除了一個他起家時創立的並不值錢的百貨批發公司外,目前三聯幫所有的財產全部變賣,用於遣散幫眾。

張浩天一邊聽著,一邊透過屏風的縫隙向大廳裏望去,卻見密密麻麻的一片人頭,多數人都在吞雲吐霧的抽著煙,他原本估計會有一百人,但現在看來,兩百人都不止,顯然三聯幫人對於這最後的財產分割非常的在意。

當聽完嚴慶豐的話後,就聽到人群中有個渾厚的男子聲音道:“不行,這些年兄弟們辛辛苦苦,拼死拼活,打下的江山,賺的錢,可不是為了你那個無信無義的老爹,而是為了幫中所有的兄弟,現在嚴開鏡已經將財產變賣得差不多了,就給我們剩些渣滓,眾多的兄弟分下來,塞牙縫都不夠,過去嚴開鏡從幫裏拿出去的錢必須吐出來,否則的話,嚴慶豐,我告訴你,你走不出這個茶樓。”

在這人說了話之後,立刻就有人不停的附和起來,表示支持這個決定。

這時,又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厲叫道:“農炎,你這個混賬東西,幫主才死,你就敢對他直呼其名了,對他的後人也如此無禮,你本來是一個窮光蛋,又愛在當地惹事,打傷了人,被警察抓住,是幫主保你出來的,現在更把你提拔成了幫中的堂主,有房有車,情婦養了一個又一個,難道還不夠,你有沒有良心,有沒有義氣。”

此刻卻聽到剛才那個深厚的男子聲音變兇狠起來,開罵道:“我操你媽的,慕老頭兒,你幫著嚴開鏡管理幫中的財務,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錢,肚子餵飽了,卻來給我們說風涼話,哈哈,良心,義氣,對嚴開鏡這種連結拜兄弟都殺的人說這兩個詞語都讓大夥兒丟臉,他提拔老子當了堂主又怎麽樣,還不是想老子去替他賣命賺錢,錢倒是賺了,不過都拿給他的龜兒子龜孫子了,你瞧瞧,老子身上有幾條刀疤,幾個槍眼兒,媽的,你信不信,老子今天讓你把吃進去的錢也吐出來。”

聞聽著這叫農炎的堂主說狠話,那姓慕的老頭兒頓時沒言語了,立刻又有人大聲的向嚴慶豐威逼,讓他拿出嚴開鏡轉移到海外的錢財來,否則就會拿他當人質,叫嚴家其餘的人來贖回。

張浩天知道嚴慶豐面對這些黑道人物的威駭,此時一定慌了神,便站了起來,帶著謝虎吳偉向大廳的中心走去。

他這麽一露面,大廳中的三聯幫頭領中有認得他的,頓時驚呼起來。

“啊,張浩天。”

“是他,是天狼幫的幫主張浩天。”

“沒錯,就是張浩天,他怎麽會到這裏來了。”

張浩天也不管這些人說什麽,徑直的走向了嚴慶豐,面對著這麽多的三聯幫頭領,倒不是他托大,而是他知道嚴開鏡一死,三聯幫這些人只關心如何獲利散夥,是無心和他作對的,更何況的是,S市如今已經全部是他的地盤,三聯幫的人實際是踏在他的地盤之上,也不知道他到底帶了多少人來,埋伏在什麽地方,人人忐忑,誰敢亂動。

此刻,張浩天已經走到了嚴慶豐的身邊,見他的臉色果然非常難看,顯然是雖有了些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父親這些部下會如此的翻臉不認人,明目張膽的向他威逼財產,倒是死去的嚴開鏡有先見之明,將張浩天叫來,可以解他今日之困。

張浩天走到了嚴慶豐面前,向他點了點頭,並不坐下,而是站立如松,環顧了一下四周道:“各位不用奇怪,嚴幫主下令解散三聯幫的事情我聽說了,這樣天狼幫與三聯幫就不再是仇敵,而今天的會議關系著大家的利益,我也想來旁聽一下,看能不能給各位一點兒意見。”

就在這時,人群中站起一個中等身材,留著平頭,臉部甚是兇惡的男子,大聲道:“好,張幫主,你是天狼幫的老大,又是萬洪幫的龍頭,如今的南方黑道上,沒有誰比你更有資格主持這個散夥會,你說說,嚴開鏡是不是拿走了大夥這些年拼死拼活賺來的錢,該不該讓嚴家的人吐出來。”

聽到這話,張浩天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很幹脆的道:“不錯,嚴開鏡的確是拿了不少的錢給他的家人,他們也應該拿出來。”

瞧著張浩天忽然出現,多半是嚴慶豐請來的幫手,屋子裏的兩百多名三聯幫頭領沒有不對他忌憚的,聽著他這麽一說,放下了心,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喜色。

而嚴慶豐不想張浩天居然會幫著這些三聯幫的頭領,臉色頓時大變,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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